康寧軼事
澳門 許均銓
(转载自2007.12.07澳門日報)
敏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,百感交集,已八十三歲的父親以慈祥的眼神看著愛女,聲音沙啞輕輕地問了一句:“你的慶祝活動完了嗎?”
敏點點頭,淚水奪眶而出,她迅速地用紙巾擦了淚水。五十歲的敏是一位職業女性,在某社團任婦女委員會主任,父親在二月底轉入醫院的康寧中心,可敏正在籌備著慶祝婦女節,她是主角。
“人生七十古來稀,我在這世上活到這年紀已經是賺到了,很多朋友都已走了。看到你們六兄妹都成家立業,生活安定,我很開心,我都有幾個孫子大學畢業了。我走了之後要多關心媽媽。”這是父親剛轉入康寧中心時輕鬆地說出此話,使敏感到吃驚。與癌症搏鬥多年的父親,已開始屈服於死神。面對死神,父親是如此的坦然,猶如出門旅行一般。
五天前父親病情突然惡化,敏趕到康寧中心,對父親說:“爸!你要幫我,你不能這個時候病,我的慶祝活動在大後天,你一定要幫我。”敏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,尤其是對病危的父親。
“你從小對我提出要求,我都盡量滿足,這一次我更要努力,為了我女兒!”父親用瘦骨嶙峋的手握著愛女的手,慈祥地說。
父親的病情突然好轉,幾天來話也多了,所有的親友都感到吃驚,敏更是料想不到。慶祝婦女節的活動終於在昨晚結束,她想馬上趕去醫院,已是午夜。整夜沒合眼的她,等天亮就到康寧中心看望父親。
“我走了不要讓朋友們破費,最好不要接受帛金,如果送來了,全部捐給我參加的社團。”父親用沙啞的聲音說。父親累了,他又合上眼睡著了,敏獨自坐病床旁,看著父親,父親像一支燃燒到盡頭的蠟燭。
喧嚷聲將敏從睡夢中驚醒,醫生、媽媽、哥姐都進入病房,床上的父親病情突然惡化,敏淚如雨下,父親終於走了。康寧中心是與死神較勁的最後搏鬥場,是進入另一個世界的過渡區域,父親以超強的意志力與死神周旋,拖延時間,在臨走前仍然滿足了愛女的願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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